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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黄】翰林往事

一篇文章,写到自己觉得酣畅淋漓就够了。

 

1.

 

黄少天站在翰林院遗址门口,脚下像是生了根。

 

大门上方牌匾上题的字带着厚重的历史感,沉淀着数百年的风霜与正气,门框上的红漆掉得斑斑驳驳,还不如旁边张贴着的招聘启事来得鲜艳。

 

那招聘启事简单得很,方方正正的一张纸,红的底,黑的字,器宇轩昂的颜体写着招聘一名全职的工作人员,工作内容普普通通,薪资待遇也普普通通,发不了财也饿不死的程度,怎么看都不像是应届毕业生会选择的职业,连上升空间都看不到半分。

 

所以当黄少天向胡子白花花的院长递上简历的时候,那双老花镜下的眼睛打量了他半晌,觉得这张脸甚是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老眼昏花也记不住事,既然如此只当是有眼缘,于是就也没多问,就这样让黄少天明天来上班了。

 

黄少天站在翰林院的藏书阁前,银杏树在秋末时节开始褪成黄色,凋零成了满地的金色地毯,微风卷起树叶,天地间只剩了这一点的飒飒声,黄少天闭上眼睛,仿佛感觉到有捧着书与同僚议政论事的翰林学士谈笑风生着从他身边走过。

 

奇怪得很,当时他只是坐在公交车上发呆,在看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却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在牵引着他,他鬼使神差的下车,停驻,迈进,然后就属于了这个地方。

 

翰林院在古时候是读书人最向往的地方,读书为了科举,科举为了为官,而翰林院就是读书人的最高殿堂,多少宰相太师曾在这个地方为朝廷效命,直到成为皇帝的左膀右臂。而今时过境迁,早已无人记得这里,就连游客都寥寥无几,只偶尔会有几个学生来拜求考试顺利。

 

倒是份闲差,黄少天想,没有游客的时候只需要晒晒书籍,随意打扫下院子,记录下需要修缮的地方,晚上再巡查一遍就没有别的事了,实在是份就连老头子都能胜任的工作。

 

黄少天打着手电筒走在青瓦红墙边,在一个个院落和殿堂间穿梭,这些在白天看来都稀松平常的场景,在夜幕中其实是有些渗人的,人对经历了年头的东西都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敬畏,更何况故宫的传闻也一直没有消停过。

 

好在黄少天是无神论者,也觉得自己为人正派问心无愧,是不该怕什么魑魅魍魉的,然而这个想法刚刚浮起不久,就在经过回雨殿的时候动摇了起来。

 

回雨殿是那时翰林学士拟诏书和论事的正殿,此时却传出了清晰的谈话声,依稀能听到是两个成年男子在斟酌诗句,一个声音听起来更年轻些,嗓音清亮,中气十足,另一个似乎更善于倾听,建议虽少却每次都能说到重点,是个才华横溢而稳重的人。

 

明明是件诡谲的异事,黄少天却一点都不怕,反而坐在石阶上认真听了起来。

 

 

   “穿云贤弟!你果然在这!我新作了一首诗,你来帮我看看!”

 

周泽楷将狼毫毛笔停在砚台上,起身双手接过黄少天手上的纸低头读到:“骤雨推城燕低飞,燕低飞过新稻堆,新稻堆里稚童戏,稚童戏时骤雨推。”

 

“好诗。”周泽楷笑道。

 

“可有需要改进的地方?我念了好几遍,总觉得哪里还不够,穿云贤弟你是状元,学问总要比我这个榜眼来得好些,有你来替我改,我总是放心的。”

 

见黄少天又打趣自己,周泽楷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再回到了纸上,又低声念了几遍。

 

斟酌了片刻,周泽楷提起笔,在“推”字上加了一个“山”,“推”就成了“摧”,黄少天接过来读了一遍,连声喊妙:“不愧是穿云贤弟!气势更胜了一筹!”

 

周泽楷笑笑,为黄少天斟了一杯茶。

 

世人皆知天下唯有读书高,而能进入荣耀书院求学问,是联朝所有学子的夙愿。荣耀学院的夫子个个都德高望重、学富五车,当今满朝文武有一半都是荣耀学院的学生,端的是桃李满天下,而荣耀学院最风光的时候,是三年前的那届科举,那年的状元周泽楷和榜眼黄少天都出自荣耀书院,两人好比真金镶着玉,多年同窗还情同手足,两人携手入朝为官,传为一段佳话。

 

黄少天和周泽楷从小志趣相投,性格又互补,一个善于倾述,一个善于倾听,往往总能在无意间点拨对方,后来他们高中状元榜眼,在金銮殿上面圣时相视一笑,两人眼中皆是灼灼星光。

 

皇帝看着两个玉树临风的年轻栋梁,连呼两声好就要把两位公主嫁给他们,没想到黄少天和周泽楷不约而同下跪谢罪,称还未报效朝廷不敢想儿女之事,皇帝虽是可惜,但边疆未平,还未出嫁的公主也只剩了三个,此事是该从长计议,于是就此作罢。

 

周泽楷和黄少天一起迈进翰林院大门,看着这青瓦红墙与飞檐翘角,满心都是豪情壮志,两人对视击掌,开始了政海沉浮的日子。

 

官场之中总是波诡云谲,一不小心站错队可能就是万丈深渊,如今朝中风头最盛的当数叶太师与刘宰相,两个阵营总是你明着参我一本,我暗着绊你一下,不曾有一朝半昔的太平。刘宰相也曾经拉拢过黄少天与周泽楷,但两人心里跟明镜似的,硬是不加入任何一方阵营,两个人茕茕孑立,软硬不吃,刘宰相拉拢不成,便暗暗恨上了他们。

 

要说皇帝怎么能成为皇帝,没有九分的真本事是坐不稳龙椅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当这事传到皇帝耳里的时候,这不结党的两人便让皇帝的欣赏又添了几分,时常召他们入宫议政,风头一时无两。

 

3.

 

    “院长,藏书阁里有历代翰林学士的生平传记吗?”

 

黄少天可以确定昨晚听到应该就是两位翰林学士的对话,听说在某种特定环境中,可以还原当时的情景,没想到这可遇不可求的事居然被他遇上了,黄少天满心好奇,一心想查出那两位学士的身份。

 

“有,你找去吧,别弄坏了就行。”

 

老院长头也不抬,拿着放大镜一字一字地看《资治通鉴》,黄少天是打从心里敬佩这位老院长,生有涯而知无涯,院长一定是深谙这个道理的。

 

黄少天在藏书阁找了一下午,终于在几百位的翰林学士资料里凭着那首诗找到了那两位学士的资料。

 

“黄少天,字夜雨,联朝四百八十一年榜眼......”

 

这个名字着实是把吓了一跳,毕竟黄少天这个名字并不像李静林杰陈明那样烂大街,问在夜晚听到几百年前对话的先人与自己同名同姓的可能性有多大,如果这都不算极巧,大概也没有什么可以叫做缘分了。

 

这位黄少天的生平很是简单,终身未娶,无儿无女,入朝为官以来两袖清风呕心沥血,深得皇帝器重,黄少天突然因为这位从未谋面的学士而感到一种由衷的自豪,可正当他看到入迷的时候,却发现故事戛然而止,一般来说学士们的资料都会详尽到哪年被罢免或者告老还乡,无论是锒铛入狱或者满门抄斩都该有记载,然而黄少天的却没有一个结局。

 

黄少天翻到目录,不出几下就找到了周泽楷的资料。

 

“周泽楷,字穿云,联朝四百八十一年状元......”

 

然而他的记录跟黄少天的一模一样,同样是在某个时间节点就没有后续了。太蹊跷了,黄少天的想,他们在那之后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而此事也一定不便记载,从来为官太过于刚毅都不是太好的事,过刚则易折,从来都是圆滑的人才能为自己在官场争得一亩三分地,而这两位正直的学士,只怕是凶多吉少。

 

自那天开始,黄少天在夜巡的时候总是会特别在意回雨殿的动静,只可惜那晚的际遇是可遇不可求的,黄少天几乎每隔三个月才能再听到一次穿越了几百年的对话,有时他们在闲聊家常,有时候是为国事担忧,有时是互赏作品,有时甚至还小闹了片刻。

 

黄少天觉得书里的字句都成了活生生的人生,也许是因为同名同姓的关系,黄少天对这两位学士有着莫名的亲近感,他喜欢听他们对话,即使知道他们早就成了埋在地下的黄土,但这种奇妙的相连感还是挥之不去。

 

这天是八月十五,中秋的月亮又圆又明亮,黄少天没有回家过节,他带了一壶自己瞎酿的酒,坐在回雨殿的石阶上自饮自酌起来。

 

“祝两位前辈过节好。”

 

酒液洒在地上,皎白的月色一照,亮晶晶的像一块明镜。

 

黄少天喝得有些微醺,站起来打算回去吃块月饼睡觉。

 

就在这时,突然有光芒从回雨殿的窗中透出,一瞬间灯火通明,似乎有悠长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皇——上——驾——到——”

 

黄少天推开回雨殿的门,木做的轴承发出吱呀声,黄少天看到了两个人坐在圆桌前就着茶吃月饼,而其中一个,分明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

 

 

黄少天与周泽楷少年得志,年纪轻轻就成了皇帝跟前的大红人,两位学士的学问才华是万里挑一不说,又生了如玉般的好模样,皇帝时常召他们入宫议事,一议就到雄鸡报晓。

 

宫里的辰光总是过得慢,闲不下的人自然也闲不下嘴,也不知道是那个不怕掉脑袋的人说周状元和黄榜眼其实是“以色侍君”,两个人好得分不开,指不定是一起做了皇上的“入幕之宾”,哪有什么事能议那么久,谁知道都做了什么腌臜事儿。

 

皇帝闻后震怒,那些个长舌头的都被拔了舌头砍了头,一时间风声鹤唳,满朝文武跪下高呼吾皇息怒,唯有刘皓刘宰相冒死进谏称吾皇的确不宜与两位学士过于亲近,毕竟天下众口悠悠难堵,唯有从根本解决才是万全之道。

 

皇帝虽然心中有怒,却觉得宰相所言不无道理,心里对刘宰相多了几分欣赏。黄少天和周泽楷两人对视一眼,周泽楷皱着眉摇了摇头,黄少天收回了半迈出的脚,将满心满口的话都咽了下去。

 

刚入官场他们两个便知其中凶险,但他们约定好了即便了粉身碎骨,两个人也要共赴黄泉,来生再当肝胆相照的好兄弟。

 

刘宰相冷笑一声,看了一眼神情凝重的叶太师,这个老匹夫向来跟自己过不去,今天总算是压了他一头,叫他怎么能不得意。

 

前几天自己的侄儿打死了一个卖唱的姑娘,此事被捅到了刑部侍郎韩文清那去,刘皓气得差点没一巴掌打死那不争气的侄儿,心里正有气没处发,好在今天终于出了口恶气,看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能得意到几时。

 

自那天以后,黄少天和周泽楷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皇帝毕竟年岁已大,龙椅坐得愈发不安稳,上有内忧,下有外患,边疆动乱一直没有平息过,自己的几个儿子还斗得暗潮涌动,逆耳的忠言愈发不中听,唯有阿谀奉承才能令皇帝舒服些。

 

刘皓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拼命的给皇帝灌迷魂汤,于是早有隐患的朝廷被粉饰了太平,皇帝真的就以为现在是无双盛世了。

 

黄少天和周泽楷已经两天滴水未进了,两个人一起咬着牙跪在皇帝寝宫前,昨夜刚下了一场大雪,他们硬是一动不动任凭雪落在自己身上,直到被埋成了两个雪人。

 

第二天雪停了,阳光化雪的时候更为寒冷,黄少天冻得嘴唇发紫,支撑不住倒在了周泽楷身上。

 

“少天!少天!”

 

周泽楷眼眶通红,紧紧握住了黄少天的手。

 

黄少天抬起眼看他的贤弟,即使在这样狼狈的时候,他的背脊还是那样直,他一生光明磊落,自己能一直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穿风越雨,这一辈子,也算是值了。

 

“穿云贤弟......我大概是......撑不住了......夜雨今生......甚幸......”

 

黄少天的手垂了下去,周泽楷几欲疯狂,泪水滴在了黄少天的脸上,他的牙齿抵住了舌头,现在咬下去,还能赶得及跟少天在黄泉再遇。

 

“别咬!!”

 

叶太师冲过来一把拦住了周泽楷:“他还活着!!”

 

周泽楷把脸贴到黄少天的胸膛,虽然几乎微不可闻,但还是感受到了那微弱的起伏,周泽楷的眼泪在脸上结成了霜,他把黄少天放在地上,郑重地朝叶太师磕了个头,然后抱着黄少天走出了皇宫。

 

叶太师看着周泽楷抱着黄少天远去的背影,依稀想起当年刚刚入朝为官的自己,几十年以来官场沉浮,他早已忘记当年在恩师面前立下的誓言,为江山、为社稷、为正义、为光明,今时今日,他终于想起。

 

叶修弓腰,遥遥对着周泽楷和黄少天作了一个揖。

 

 

    转眼又是来年的秋天,翰林院里的银杏叶落了一地。

 

自那天以后,黄少天就落下了病根。

 

周泽楷把暖炉塞到黄少天手里,又替他整了整斗篷,两个人一起走到回雨殿,其他学士都去上朝了,空荡荡的大殿只剩了他们两个。

 

“幸好我无妻无子,否则这残躯,怕是要连累他们一生的。”

 

黄少天放下了暖炉,一脸落寞的笑意。

 

“胡说八道。”

 

周泽楷将黄少天的手拢进自己手心,轻轻呵了口气又搓了几下。

 

“穿云呐,其实我这几天时常会想,是不是人真的是各有天命,你瞧这黎民百姓,他们何尝做错了什么,只是不幸生在乱世,就要承受那颠沛流离,而有人一生下来就是万尊之身,天下人都要顶礼膜拜,所谓身行正义,就一定能换来太平盛世吗?”

 

当然不是一定的。

 

他们自懂事开始便学习四书五经,从小到大的理想都是拯救苍生,但他们也不曾想到,苍天之主,竟不允许他们拯救他的子民。

 

“能。”

 

可他不能怀疑,如果连这坚持了一生的信念都崩塌了,那么他们这短短三十载不到的人生,就会成为一个笑话。

 

“我信你。”黄少天笑得虚弱,却仍是明媚得春暖花开:“我不信我眼所见,不信我身受之苦,这个人世间,我只信你周泽楷。”

 

天地之间,若有一个人一生与自己同心同德,即便不得善终,也算是不枉费来人间走一遭了。

 

两个人在回雨殿枯坐到月升日沉,周泽楷点亮了殿里所有的灯,今天是中秋,是万家团圆的日子,而他们被软禁在这方寸之地,幸好有对方相伴,才不至于觉得孤独。

 

其他学士对他们敬而远之,生怕和他们走得太近被连累,唯有王学士向来与他们交好,赠了几块自家做的月饼给他们品尝,于是周泽楷就泡了壶茶,和黄少天就着茶一小口一小口吃着月饼说着他们小时候的趣事。

 

灯光很暖,眼前人也很暖,黄少天是高兴的,连心都被捂得暖洋洋的。

 

“皇——上——驾——到——”

 

然而从远到近的唱声打破了这片温馨,黄少天把吃了一半的月饼放回盘子里,周泽楷握了握黄少天的手,告诉他一切有我。

 

两个人跪下高呼吾皇万岁,皇帝半晌无声,周泽楷和黄少天的额头磕在地上,手心里渐渐沁出汗来。

 

“免了。”

 

皇帝看起来越发接近油尽灯枯,双眼不复年轻时的锐利明亮,变得浑浊不堪,他已看不清黑白,也分不清是非,世间之事,最不忍看的不过英雄迟暮。

 

“朕今前来,赐两位爱卿一杯薄酒,给爱卿暖暖身。”

 

太监端着一杯酒上前一步,淡红的酒液泛着盈盈水光,掐金的酒杯流光溢彩,一番华美灿烂的模样。

 

“周爱卿与黄爱卿情同手足,一杯同饮正称你俩情谊。”

 

枯哑嗓音说出如此缱绻的话也是如此可怖,黄少天一把抢过酒杯一饮而尽,嘴唇染了水色,竟添了几分生气。

 

然后他搂过周泽楷,渡了半口给他。

 

“臣!谢皇上赏赐!”

 

黄少天咽下酒液高声谢恩,唇边的笑意像是在领黄金万贯的赏,皇帝微微一愣,转身离开了回雨殿。

 

皇帝前脚刚离开,黄少天的唇角就流出了鲜血,他笑着伸手抚上周泽楷的脸,然后就被周泽楷的血染红了手心。

 

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周泽楷目不转睛地看着黄少天,血染红了掉在地上的月饼。

 

“少天,我一直对你......”

 

黄少天咳得肝肠寸断,抓着周泽楷的手却一直没放。

 

“我也是......一直......所以我才要......跟着你......无论生死......”

 

两个人用尽最后的力气抱在一起,唇角带着满足的笑意,慢慢没了呼吸。

 

飘摇一夜,回雨殿的蜡烛燃尽了,蜡油和鲜血一样红,那夜晚光明一时,然后又回到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6.

 

黄少天喝完了一壶酒,突然觉得脸上凉凉的,一摸脸却摸到了一手的眼泪,他再一看,回雨殿里什么都没有,没有那一地的鲜血和蜡油,也没有那两个相拥的人。

 

但那并不是梦。

 

他知道的。

 

那就是曾经的他,用尽了半生心力,最后却得到了一杯鸩酒。

 

所以他才会在这月华之下,在这壶酒之中,看到了这穿越了百年的故事,所以他才会看着看着就流了泪,因为那就是他。

 

黄少天关上回雨殿的门,又回到了那早已没有皇帝的人间。

 

第二天,黄少天坐在售票处看书,突然有一道熟悉嗓音打破了翰林院的宁静。

 

“买票。”

 

黄少天抬头,那人的容貌渐渐在眼前清晰起来。

 

明媚阳光中,黄少天朝他愉悦一笑。

 

“周泽楷,你回来啦。”

 

End.

 

第一次写这么长的短篇,大概是我平时短篇的两倍,这个故事我构思了很久,只能说,我真的写得很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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